第五百一十一章 焦灼

    牵一发而动全身，中原此时达成了一锅粥，曹操、刘备都已经停不住手了，他们都在赌，赌自己能够先于他人一步。一环套一环，势力最强、最后出手的袁术反而成为了最后的渔翁，笑看中原风云。

    两日后，休整了整整两日的刘备军再度恢复了斗志，连续奔波强攻十数日陷入谷底的体力和精神也得以补充，再度整军列在了昌邑城下。

    昌邑城上，荀彧在这两日也没有闲着，不断重新布置着防线，并安排士卒补充和增添守城器械，发动城内百姓，鼓舞士卒士气。荀彧事无巨细的将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似乎将所有方面都照顾到了。这就是曹操放心把大后方交给荀彧的原因，荀彧对于人事布置的安排总是面面俱到，各方面都准备得更加完善一些，虽然单看起来作用不大，但是累加在一起却是恐怖无比，让人看不到一丝破绽，只剩下绝望。

    看着城下阵容整齐的大军，荀彧依旧是那么儒雅恬淡、胸有成竹，毫无一丝慌乱之情。荀彧的这种自信也感染了周围的士卒，原本有些恐慌的他们也都恢复了正常，自信的面对接下来的战斗。因为他们相信，有军师在，一定能够守住。

    然而荀彧的心中却不似表面上那般平静自信，虽说之前他牢牢压制着刘备军，但他手中的兵力确实处于劣势。如此消磨之下最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他现在希望的就是刘备能够知难而退。双方真的豁出去拼个你死我活，最后两败俱伤只能是便宜了袁术。到时刘备就算拿下了兖州也守不住，只能是为袁术做嫁衣。

    刘备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将陈到训练的白耳精兵直接在此时拿出来，为的就是一战而下昌邑，若是此战还让刘备看不到希望，刘备绝对不会犹豫，直接回身固守豫州。

    昌邑城下，刘备望着城墙上儒雅的荀彧，面色凝重的对着陈到道：“叔至，此战就全看你的了，不要让我失望。”

    陈到沉着的点点头，看向身后三千白裳、白髦、素甲、素羽之矰，望之若荼，身着精良白口钢盔甲，手持白钢矛，以白色牦牛尾为装饰的士卒，眼中满是炽热。

    刘备曾经跟随过公孙瓒一段时间，见识过公孙瓒麾下纵横无敌的白马义从，眼热之下的他可没那么多马匹和精通骑射的士卒，因而别出心裁的从军中抽出善战精锐集结组成了这支同样一身白色的白耳精兵。这支部队装备之豪华完全不输于袁绍麾下的大戟士，精良无比，花费了刘备无数的心血。

    陈到深吸了一口气，探头看向高耸的昌邑城墙，心中壮志满怀：“此战，就让天下人见识我白耳精兵之名！”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善于统兵的武将没一个是自认为不如他人的，无论是高顺的陷阵营还是袁绍的大戟士都是步卒中的至强者，将步卒的防御优势扩大到了极致。但陈到的统兵理念并非如此，他并不追求极致的防御，而是追求均衡。

    就如同吕布麾下的并州铁骑一般，陈到训练出的白耳精兵绝对是百战皆可，在攻城战中凭借出色的灵活性也足以称雄。

    “击鼓！”刘备低喝一声。

    随着沉重而缓慢的鼓声并不断响起，刘备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双剑。双手持剑向前一挥，大喝道：“杀！”

    关羽和张飞各自长喝一声，身先士卒的率军杀了出去。陈到并没有操之过急，他所率的大军为了第二梯队，跟在手持云梯狂奔的士卒身后，分散开来缓缓推进。

    他麾下的白耳精兵又不能飞，没有云梯就是冲到城下难不成要爬城墙上去？为了减少无谓的损伤，陈到将白耳精兵暂时分散了开来，防止城墙上的投石机和床弩针对。毕竟黑压压的一片大军中，白耳精兵着实太过显然，聚集在一起简直就是靶子。陈到可不想试试自己的白耳精兵能不能抗住投石和巨弩。

    冒着漫天的弩箭和飞石，刘备的大军仿佛一群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呈松散阵型向着昌邑城奔去。乌黑黑的一片中夹杂着些许白色，分外显眼。

    “白耳精兵吗？”城墙上的荀彧眉头微皱，喃喃道。

    随后其招来的守城校尉，令其将投石车和床弩的火力全部集结在这些身着身着白色衣甲的精锐身上。但白耳精兵由于阵型分散，损失并不多。铺天盖地的箭雨在白耳精兵坚固的铠甲面前基本是毫无作用，一行大军很快冲到了城墙之下。

    “云梯，都给我架上去！”陈到狂吼着指挥着城下的士卒。

    “弓箭手密集射击，掩护大军！”

    “都给我杀！”关羽和张飞分别各自攀爬上一个云梯，率领着麾下的士卒冲了上去。

    荀彧见此丝毫不慌乱的朗声道：“对准下方的敌将，掷飞石、泼金汁！弓弩手围上去！”

    城墙上早已待命已久的弓弩手闻言直接飞奔来到关羽和张飞所在的云梯上方，无尽的箭矢飞射直下。同时无尽的飞石也向着二将掷去，热气腾腾的金汁也飞流而下。

    “可恶！”关羽和张飞暗自怒骂一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不知荀彧是如何指挥的，简直就是将守城的士卒挥若臂使，他们刚登上云梯还没爬到一半，无尽的针对性攻击就已经袭来，直令二人根本难以上前。这反应速度直令二人感到绝望。

    将手中的丈八蛇矛当做铁棍一般密不透风的狂舞，张飞仿佛手持一面铁盾一般，将飞射而下的金汁和箭矢纷纷弹开。遇到飞石袭来，张飞就矛尖轻点，利用巧劲将之挑飞。尽管被不断地压制着，但张飞还是缓缓的向上冲去。

    而另一边，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关羽行事就巧妙一些，直接向上挥刀一砍，将诸多的箭矢和金汁等砍飞，随后将大刀往身侧不远处的城墙一插，锋利无比的大刀在关羽的巨力之下仿佛切豆腐一般深入了城墙。关羽腿轻轻发力，一跃跳到了大刀刀柄之上，随后以之为跳板，向着另一边的云梯而去，在飞越之时将大刀抽回。

    一举一动浑然天成，灵敏无比。很难想象一向以力压人的关羽动作竟然如此的灵巧，由于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太过笨重，不适合用之防御，关羽无法像张飞一样顶着城上的飞石等攻击冲上去，只能采取这种取巧的办法，以大刀为工具，在云梯之间跳来跳去，闪躲大部分攻击。

    二人各使手段不断地向着城墙上杀去，虽然一直在稳步上升，但上升的速度却得到了明显的遏制。而荀彧自然不会任由他们登上城墙，平静的下令道：“钩镰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