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九章 牺牲

    袁术此战带来了多少战将？

    以孙坚、黄忠、张辽、太史慈四人为首，排的上号的良将足足有双手之数。

    张任、庞德、马岱、阎行；程普、黄盖、韩当、祖茂；董袭、徐盛、丁奉、陈武、凌操；于禁、孟胡、兀突猛、潘璋。

    这还不包括袁术身边单独作战的诸如华雄、魏延等将。

    这些人每一个拎出来都不比袁绍麾下除了河北四庭柱外的战将差。

    这就是孙坚和袁术最大的底气。

    “我军兵精将猛，纵是审配有通天之能，此战也必败无疑。”孙坚语气坚定不移的说道。

    袁术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这么豪华的阵容要是还能再输，朕和你就直接一起跳进黄河自杀算了。朕要的是一场大胜，而不仅是胜利。”

    虽然被审配算计了一手，将程普陷了进去，但孙坚也由此摸清了审配的底。

    审配的玄武双阵确实是强大异常，极大地提高了赵军的防御力、耐力乃至恢复力。孙坚可以清楚地感知到冲锋的程普等人所遭遇的僵局。

    场中己方部队看似进攻的极为猛烈，战果斐然，但实际上却并未推进多少。己方如此猛烈的进攻就犹如打在海绵上一般，不自觉的就陷入其中，冲锋的进度被逐渐减缓，甚至是迟滞，随后就被源源不断的赵军所淹没。赵军的防守完全如海浪一般，看似柔弱，但却连绵不断、层层递进，使大军难以自拔。

    除了刚刚象骑出场之时呈现势如破竹之态，使得大军快速的推进了一大段距离外，直至现在前锋大军都没有推进太多。反而在兵力上，被对方用软刀子消耗了不少。

    “以柔克刚，赵军的抵抗看似软弱，但实际上却似大海一般深不可测。审配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靠着玄武双阵和兵力上的优势耗死我们。为此，他不惜将火攻之计都暴露出来，以阻挡我军战象的冲击，从而维持军阵的稳固。”郭嘉一针见血道。

    “这种防御手段完全是以人命换胜利，若是不能以雷霆之势攻破他们的军阵，那么我们将面临的就是一场惨烈的拉锯战。”贾诩道。

    “而且，直到现在，除了率骑兵应对我军西凉铁骑的颜良文丑二人，我们至今还没有遇到一个赵军大将，也没有遇到比较精锐的赵军士卒，多是一些鱼腩。尽管我们杀伤了数万赵军，打出了一比五以上的战损比，但实际上却是根本毫无收获。这些不过是审配推出来送死的诱饵罢了。”荀攸道。

    “审配的布置很完美，但可惜，我们双方的实力太过于悬殊。”孙坚淡然道：“若真是一片大海，我确实难以翻动。但这不过是一小片湖泊，我大楚如此多的精兵良将、过江猛龙，怕是不够闹腾的。”

    孙坚深谙兵法，明白面对审配的这般布置，采取强攻乃是下策，正中对方下怀。但是他依旧采取强攻，而且还并非强攻一点，而是四面齐攻，因为他相信己方的战力，他明白己方的这些将领有多么的恐怖。

    良将太多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的烦恼。若是强攻一点，这些良将的能力根本施展不开，反倒不如将他们散开来能够更加彻底的解放他们的战力。

    数名顶尖将帅，二十多名一流将领，近四十万精锐。一旦这股战力彻底解放开，眼前的赵军根本不够打，再翻个一倍人数还差不多。

    随着孙坚的命令，楚军各将皆是兴奋了起来，各自率领着本部兵马，向着早已被安排好的位置冲去。

    一时间，只见赵军组成的巨大圆阵周围，数支大军如龙飞舞，二十余种功能各异的军团天赋齐齐绽放，不可谓不壮观。

    赵军中军，审配等人看着四面八方的敌人，以及数量数量繁多的军团天赋，颜色各异的云气，只觉得心中冰冷一片。

    “楚军之中，真的如此多的良将吗？”审配双目无神，口中呢喃道。

    这一刻，他深刻地感受到了双方之间的差距，那宛若鸿沟一般的差距。

    深吸一口气，将这种绝望和无力压在心底，审配面色凝重的看着蓄势待发的诸将，轻喝道：“擂鼓，出军！”

    诱敌之策、疲兵之计皆已成功，审配给赵军制造了一个良好的开端，但战争到了这等规模，在无法采用一些天灾规模的计谋或者对方不犯致命错误的情况下，最终还是要看双方的硬实力。他已经几乎将一切做到极致了，已经尽人事，剩下的就只能听天命了。

    伴随着鼓声响起，袁绍麾下的诸多将领皆率着本部之众，瞄准着自己的对手，迎了上去。他们所有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因为他们踏上的是一条不归路。

    目送着这些熟悉的人影远去，审配忍不住闭上了双眼，语气苍白道：“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

    “战争，从来就没有公平一说。不择手段，胜者为王。”荀谌同样叹了口气，看着这些壮烈的背影。

    “为了大局，我只能对不住他们了。”审配语气微微有些颤抖。

    “你没有对不起他们，你已经尽力了。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为的不是你，而是陛下。”荀谌安慰审配道。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审配不过是肉身凡胎，又如何真的能绝情绝性。

    对袁绍的忠诚，让审配逼迫自己变得冷血。但是在亲手将自己朝夕相处的同袍送上一条不归路的这一刻，审配心中充斥着无尽的悲伤和内疚。

    要想取胜，玄武阵就必须要维持下去，不能让任何一路大军破阵。可是这二十余支敌军皆是精锐，其将领也都是当世一流，每一支大军都有实力冲破军阵，想要阻止谈何容易？

    袁绍手下除了河北四庭柱外，能和这些将领相提并论的武将屈指可数，绝不超过一掌之数。而剩下的怎么办？

    很简单，老办法，用人命去填。

    审配这一场战斗都在做这件事，用人命来填平差距。

    二十余支精锐军团，审配不得不将己方的防御重心分散。可这样一来，己方的士卒根本阻止不了这些骁勇无比的战将。

    普通士卒的生命填平不了差距，那就用将领的命去填。不计生死的纠缠，用生命去拖住对方。

    这场战斗，审配就是在用鲜血来铺平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