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高家莫玄
再次踏入这个地方,已是一个月前的时候了。 一路上,男人沉默寡言,面色凛凝。 原因无他,正是那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 电话是燕云翳打来的,在电话里他没有过多的叙述什么事情。 仅吐了一句话就足够令司陌寒为之愤怒。 他道:‘师兄,临敌,速来。’ 他的语气虽似平稳,可还是被司陌寒听出了一丝着急。 所以,男人断定此事定然不可忽视。 没有犹豫,带着袁横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连苏映雪那边的招呼都没来不及打。 很快,两道急如雷电的身影,便穿过竹林来到了四合院外园。 临近午时。 以往司陌寒来时,都能见着孩子们玩闹的身影。 可,今日却不同。 他没见着孩子们的身影不说,就连那些庄稼都被破坏的凌乱不堪。 临目,男人的面色早已阴沉得可怕。 宛如黑夜中的鹰,寒冰般深邃的黑眸闪着冷光。 袁横,打电话叫些人过来,今日他们要是能活着走出这片竹林,我司陌寒的名字就倒着写! 他的语气极淡,每一声都直达灵魂深处。 可见,此刻的他有多么的愤怒。 比起之前苏映雪遇害时,还要更甚! 只因,这里可是承载了司陌寒童年的地方,是他从记事起就生活的地方! 对他而言,这里不仅仅是他生活的一个住所,更是他的家! 如今,它竟被人毁成这样,这叫他谈何不怒? 跟在他身边十年之久的袁横又那会不知他生气的原因? 拨起电话,立即叫人。 喂,老头你那徒弟到底来了没有,老子可没你那么耐心在这里晒太阳。 四合院内是一行由小至二三十,大致四五十都是男人组成的队伍。 领头的却是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小伙。 那小伙长相倒是出众,奈何人品却不咋地。 此时。 他正吊着根烟,一脸嚣张地看着大厅内的两人。 厅内的两人自是司陌寒的师傅燕凌云与师弟燕云翳了。 然,对于高鸣的话,二人好似根本听不见一般。 只是默默下着面前的棋子,无思无言。 仿佛早已忘记了现在面临的处境。 云翳,你的心乱了。 ‘啪。’ 黑子一落,胜局已定。 燕云翳哭丧着脸,他能不乱吗? 师傅大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人家都打上门了,您老还有空在着下棋? 燕凌云可没有像他那么害怕,反而一副风轻云淡,毫无压力的样子。 甚至表示还想再来一局。 他是这么想的,而他也这么做了。 我们继续,切记不可再有异心。 眼见,二人的对棋又将复盘,高鸣再也忍无可忍,开嘴即骂。 下,下nm的老东西,你tm有没有听到老子说话?! 年轻人,火气别那么大,容易伤肝,桌上有茶何不喝一杯去去火? 去,去nm的去,什么破茶老子才不喝。 武夷山大红袍,一斤叫价10多万,确定不来一口? 他先是楞了一会,随之又骂道。 我管你10不10多万的茶,老子再问你一边,你那个徒弟到底来了没有,在不来老子就踏平你这里,你信不信! 哦?踏平我这?他侧目看向高鸣,眼底尽写凛光! 四十年前的那个人都不敢说出这样的话,何况她一个小小的金陵高家?! 这一眼,看似平淡。 可,高鸣却感觉到了至极的危险! 有那么一刻,他恍惚像是被一头正沉睡过去的狮子注意到了一般! 如深渊的凝视,亦如死亡在像他招手! 他没敢在说话,目光呆滞,无动于衷,只有那薄汗流落下尖,直至滴落在地。 燕凌云收回目光,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果敢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的大徒弟不会畏惧他。 这些纨绔子弟也就只能靠着父辈们打拼下来的江山,供自己逞逞能,装装逼。 其他的,简直一无是处。 比起司陌寒而言,终究不够看。 老先生,闲来无事,我看你棋艺精深,可否让我也下一局? 这时,从高鸣身后走出一人。 那人年纪足足大了高鸣一轮,五十好几,长相虽为平凡,可他的眼睛却异常有神。 但,这里的‘神’是贬义的。 只因,他的眼里无时无刻不泛着一丝阴狠。 这,是一个不好惹的人,一个生性绝对残暴的人! 自然是可以的。 燕凌云笑着点头,眯着的眉目里却含带着流光。 燕云翳巴不得有人代替他的位置。 起身让位,他坐了下来。 拿捏着指尖的白子,莫染问道,老先生您先,还是我先? 来者是客,既然是客,自是你先。 莫染没有推脱,好,请指教。 白子落盘,棋局就此展开。 而这,却是令众人摸不清头脑的。 他们明明是来替高崇莫天与莫问报仇的,怎么好端端的就和仇家下起了棋? 抬眼看去,二人的面色都出奇的平稳,一点也不像是有什么深渊大仇。 那一点也不违和的感觉,着实有些怪异。 另一边,燕凌云与莫染的对局,已然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一开始,莫染就展现出了他野性的一面。 步步都带着杀意,将黑子搅得四分五裂,令其一退再退。 很快棋盘就被白子占去了大半,正当莫染以为他要赢的时候。 黑子突然崛起,犹如画龙点睛一般。 棋落,图活,步步运营,乘胜追击! 最终在黑子转防为攻的精密狙击下,白子再无活路可取。 我输了 莫染缉棋投降,深沉吐道。 棋艺不错,可你知道你输在那里吗? 莫染一愣,抱拳回道,还望老先生请教。 他也是喜棋之人,所以这一刻他心里没有所谓仇念,只有敬意,对燕凌云棋艺精湛的认可! 燕凌云淡扫了他一眼,也不吝啬分享了他的心得。 其实下棋就那么简单,教一下谁都回,论技术所有人都不相上下。 我之所以能胜你,便是因为我的心境比你强大。 莫染则是一脸疑惑,心境? 却听,燕凌云徐徐道来。 下棋,下的可不只是为了打磨时间,更是对心境的一种磨炼。 从一开始,你的心就没放在棋上。 你迫切的想要赢我,所以你步步杀招,打得我毫无还手之力,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殊不知,你已经掉进了我的圈套,而当你发现时根本无力招架。 这 莫染恍如醍醐灌顶一般,大切大悟。 老先生,可否再来一局? 像燕凌云这样的棋艺高人可是不可多得的,和他下棋不仅能让他有所领悟,还能充实他的心境。 对武道上的修炼,或许还能有所长进! 所以莫染哪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收拾完棋盘的燕凌云答道,恐怕,不行。 为何? 他不语,却直起了身对燕云翳吩咐道,云翳,去将孩子们都带出去,记得晚些回来。 是。 燕云翳没有疑问地应道,转身离去。 奇怪的是,竟没一人敢上前阻止他,任由他去 待到燕云翳的带着孩子们匆匆离去。 燕凌云这才缓缓说道。 人老了就容易犯困,恐怕不能招待各位了,有事同我徒儿说,反正这也是你们的事。 语落人静。 人们只听到屋室内燕凌云宽衣熄卧的窸窣之色,以及身后那行来的一道道清脆脚步声。 ‘啪——!’ 脚步声戛然而止,众人翘首以盼。 入眼是两个男人,一个貌比潘安,一个健如熊虎。 此时。 他们的神色像是被染上了一层黑,身体如覆冰尘,宛如夜中行走的黑翼使者。 带着肃杀的气息,渐入这方地域。 明明正当午时,阳光正烈。 可,自当他们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周围的温度仿佛下降了好十几度一般。 而,那名长相极其俊俏的男子,可不是他们的目标——司陌寒么? 给我一个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的理由。 男人淡漠的目子,如死一般寂静。 ‘噗!’ 不是,你小子未免也太自傲了吧,我高鸣自称金陵第一少,还从未见过有人比我还自负,你是第一个。 高鸣踩着嘚瑟的步伐走了过来。 在他认为,燕凌云与司陌寒只不过是气场惊人罢了。 实战起来就一战五渣。 也许司陌寒能将莫天与莫问杀死,是有一点的实力。 可,这一次他们可是带来十多个明暗劲武者,以及一位宗师强者! 晾他再强也不可能打得过他们这么多人! 哦?高鸣? 这么说你们是金陵高家的人,又或者是莫玄宗的人? 姓高的,又能找到这里。 司陌寒自然立即猜出他们的身份,毕竟他也就得罪这么个姓高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来的这么晚罢了。 知道是我们,还不快点跪下来叫你鸣爷爷我?! 男人眯了眯眼,一抹寒芒渐出。 近日因为苏映雪的事,心情本就不好,现在又遇上高鸣这种二笔,一下子心底的怒火值直接就飚满了。 还不知道危险将要来临的高鸣,依然咒骂着。 你小子够胆的,杀我堂弟,灭我莫玄宗门子弟,你怕是没死过。 然,语音未落。 声,戛然而止,影,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