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忏悔，你可曾为你爱的人下跪
开会的那天是星期六的上午，下午开始休息。李唤飞每个周六下午都会回韦志弦的住处一起聚餐。 待韦志弦下了班，兄弟几个一起买了菜，大伙儿撸起袖子一起干，不一会儿，六菜一汤，全摆上桌。 “哈哈，你们怎么知道我今晚会回来。”突然，覃富从门口冒了出来，他乐得眼镜都差点儿甩飞进锅里。 “呀，你说这鼻子怎么就这么尖呢，在大浪十几公里外都能闻到我们炒的菜香味，你回来干嘛呀？出去出去。”韦志弦假装要把他往门外推出去。 “我不回来你们晚上吃不完的，今晚谁下厨？”覃富说着，从桌上抓了块肉放进嘴里，得意的嚼着，“这味道太一般了，我要是早点回来，晚上就不用吃这么糙的菜了。” “谁下厨还用问，你去看看那些厨具，有没有洗，有没有收，你就全明白了。”覃路大笑着说。 “哦，那不用问了，肯定是韦志弦炒的，这斯炒菜还要别人帮洗菜，厨具也要别人帮他‘善后’。”覃富扶了扶眼镜，一把抱住韦志弦：“老板啊，这样炒菜可不行啊，要接受批评啊。” 韦志弦“呵呵”的笑着，“你刚才是不是一直在门外等着我们把活儿都干完了你才进来的？哪有这么巧，菜刚一上桌你就冒出来了。” “这都被你猜中了，我刚才在跟你对面住的妹子聊天呢。” “你该打电话给韦纯，叫他回来跟你一起去找妹子。” “韦纯就不说了，他在外面混不下去了，老早跑去投奔他哥去了。” 韦志弦听了，摇了摇头，“你比韦纯还强一点点。” “那是必须的。”覃富得意的笑着，在家里望了望，问：“蒙刚还没来啊？” “在家跟妇女们砍甘蔗，没空出来打工。” 覃富翻了翻白眼，正当这时，韦志弦的朋友也走了进门来。 “啊！飞哥！”一个瘦脸的小伙子一进门便大声叫道，他一把抓住李唤飞的肩膀，“呵呵”的笑着问：“兄弟，你……你……不认识我了吗？” “丫的，你谁家的啊？”李唤飞装做不认识的转过头去，再猛的一回头抱住他，大笑道，“韦文昌！你个老小子，十几年没见了啊！” “哈哈，我我我……我……以……以为……你……不记得我了。”韦文昌开心的笑着。 “来来来，兄弟们入座聊。”韦志弦招呼到，“原来你们俩认识啊。” “怎么……不……不认识……我……我们……初……初中是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韦文昌大笑着说。 “是哦，我读初三，你们上初一，你们是同一届的。”韦志弦递给文昌一支烟。 “我……不……不吸烟了，戒……戒了……两年……多了。”韦文昌“吃力”的说，“我我……第……第一天跟……跟他……他认识，他丫的，他……他……在我宿舍……舍门口等……等我，刚……刚下……晚自习……习回来，他……他就飞……飞腿……踩……踩了我一脚，差……差点跟他打起来了，后……后……后来……我……我们宿舍……一……一个兄弟……” “后来是一个兄弟劝住了我，我们就没打成对吧？哈哈……” 在李唤飞的印象中，他初中认识的韦文昌是一个壮如狂牛的小伙子，那时候他说话是不结巴的。那时候，韦文昌的学习成绩也很好，记得当年中考时近三百号人，韦文昌以年级前30名的身份考入县里的重点高中。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使得韦文昌变得这么瘦弱，而且，他的说话和性格跟十几年前的他，判若两人。 “谭……光军和……欧……欧小虎也在深圳，你……知……知道吗兄弟？”韦文昌问，他很吃力的控制着结巴。 “没呢，我上大三的时候谭光军倒是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小虎太久不联系了，跟你一样，十几年没联系了。你存一下我电话，到时叫上他们过来兄弟们聚一聚。” …… 那天晚上，他们喝了很多酒，大多数人都喝趴了，也是那天晚上，李唤飞才知道，在深圳，他还有那么多好多年没见面的老朋友。 酒醉却能唤醒人们很多的回忆。喝着喝着，李唤飞想起了冰儿，他跑到卫生间里，蹲下，拿出冰儿的相片，看着，看着…… 在过年的那几天时间…… “傅迎冰同学，怎么这几天都没接我电话啊？这么忙吗？” “肯定很忙的呀，过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个行业很忙。” “再忙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哈，要多休息，多……” “知道了知道了，发现你现在好娘。” “自己男朋友关心自己，这也算娘啊？” “有你这样的男朋友吗？半年多了，你有来看过我吗？我工作忙的时候你在我身边帮过我吗？在我生意上出现麻烦的时候你在我身边陪过我吗？你没有，都是我隔壁的大哥哥帮我的……” 就因为这些话，本来在工作上就一无所成的李唤飞，心情更加沉重了，他觉得他不是个称职的男朋友，他也不是个会在事业上跟着别人的脚步走的人，他也觉得，他和冰儿，远了，彻底的远了…… 后来，李唤飞再给冰儿打电话的时候，冰儿说：“我觉得我们现在每天这样维持着感情，好像是在浪费我们的时间。” 冷却了的感情需要用心去捂热，但是离得太远，连心都感觉不到，更谈不上捂热了。现在他俩儿已经一个多月没联系了，他们的感情，也已经荒废了…… 李唤飞掏出打火机，点燃冰儿的相片，他决定，忘记她，一心好好的工作，赚钱，只有这样，将来才有能力去追求他爱的人，维持他的感情、家庭和一切生活所需…… 看着渐渐化成灰烬的相片的一刹那，李唤飞掉下几滴眼泪，他苦笑着用水冲洗了把脸，对着镜子说：“努力吧，李唤飞！” 等他再回到酒桌时，兄弟们横七竖八的你倚着我，我靠着你，在谈理想…… “我83年的，比你们在座的都老吧，我也想有个家，也想娶个老婆，他丫的我却选错了路，一毕业出来就在某士康工作，到现在都6年了，毛线都没有。追我的女孩，不是没有，想嫁给我的女孩子，也不是没有……我爸，在我大一的时候就永远离开了我们，我家里只有我妈妈一个人，供我上大学，那时我妹妹才刚上高中，我妈妈不知吃了多少苦……现在，工作6年了，上学的贷款还完了，再供我妹妹上一年大学，她也出来实习了，到那时候，我才可以放手去爱，去成立自己的家庭。”韦志弦长叹一声，“还在这里呆一年，我就回老家去了，回我们镇上租个店面，跟阿佳一起，卖农药，不出来了，打死也不出来了，想家啊……” 一听是回家卖农药，兄弟几个也顾不得韦志弦的深情诉说，他们从凳子上大笑着翻倒在地上，韦志弦看见他们大笑，自己也跟着“嘿嘿”的笑出声来。 “我……我……我……睡觉了。”韦文昌其实是有话想说的，可是当他要说的时候，却突然清醒了一翻似的止住了，他爬到沙发上，睡去。 覃富转过脸，看着赵旭，他坏坏的笑着调侃道：“赵旭，等下可以一起去按摩了，现在没人管你了吧？哈哈……你以前那个女朋友，每次都拉着不让你去，现在你自由了。我听说那个女孩都结婚了，是吗？ “人啊，贱啊，我贱啊，她以前为我怀了两次，都打掉了……每个月一发工资，她都会先把一半交给我让我存好，说是以后结婚了用来做家庭开支的……”赵旭也是广西人，他的前女友是湖南人，听说人长得不算很好看，但是她心眼特别好。 “我怎么就那么贱！”赵旭说着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耳光，“我总以为，下一个会比这个更好！我总以为，过去了的还可以重新修好！我总以为，她这一生只会跟着我了！我贱啊！”赵旭咬着牙狠狠的骂着，他的眼泪，花啦花啦的流了出来…… “你何止贱，你就是猪！那个女孩子，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她对你是真心真意的！她那么爱你，那么在乎你！我也提醒过你多少次了不要辜负她！你晚上宁可出去嫖……你他丫个当当的就是一头蠢猪！”韦志弦坐直起来，他狠狠的瞪了赵旭一眼。 突然，赵旭像是疯了似的跪在地上，用力的磕着头，大声的哭叫着：“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她啊！……” “现在错过了，要不回来了，有种你现在就别在这里哭！看你现在这样我都想打你一顿！”韦志弦狠狠的说，他真恨不得揣赵旭几脚。那女孩，肯定是真的很好，至少在韦志弦他们的言语里可以看得出来，赵旭也是真的该悔断肝肠。 “啊……！啊……！”赵旭心里也压抑了很多，他想借着酒劲，把心中的悔恨都发泄出来，他痛哭着“噔噔”的磕着头，“我错了，我错了，全是我的错！”他狠狠的抽了自己几巴掌，又继续磕着…… 有的人，挥霍着别人给他的信任、关爱和守候，当有一天，他的挥霍变成了奢求的时候，在他身边的，只有孤独、悔恨和痛苦…… 那天晚上，赵旭一个人在地上跪了一个通宵，只有李唤飞去劝了他几次，而他却执意要跪着……跪着……终究，什么也挽回不了，终究，他一直是一个人……